蘇進成是一位EDA業界的老兵。他曾經在80年代于美國的Cadence公司任職10年,后來回到臺灣地區擔任Cadence臺灣分公司技術總監。在臺灣地區區技術總監四年的任內,剛好是國內設計產業快速起飛的時期,臺灣地區Cadence的營收也成長了十倍之多。直到1998年,他才決定離開老東家,選擇自行創業。然而,在蘇進成于1999年成立IC設計服務公司翊杰科技后,卻經歷了半導體產業前所未有的低潮,以及國內多家設計服務公司興起的激烈殺價競爭情況。投身設計產業近20年的他,常常利用往返臺北、新竹的開車途中,不斷思索有什么突破,能夠讓公司持續成長,對于設計服務產業的發展,蘇進成的胸中自有丘壑。

設計服務業的生存之道

“IP、晶圓來源、以及設計方法(Methodology)是設計服務業能夠生存的三個要素,但是服務難以復制、資源的配置難以掌控,這些卻又都是從事設計服務必須面臨的挑戰。”蘇進成一語道出設計服務業者營運的關鍵之處。

回顧這個產業的發展,蘇進成表示,其實設計服務業務最早是由Cadence所開創的。早在90年代初Cadence就成立了CDS (Consultant Service Division)部門,為客戶提供芯片的設計咨詢服務。從1995年開始,為了追求業績成長,Cadence陸續經由并購而成立多達19家的設計工廠(Design Factory),企圖進行多樣化營運。也因此該部門的營收從剛開始的5000萬美金,一路成長,到1998年就已經達到4億美金,與該年度Cadence的營收12億美金相比,已經占有相當的比例。后來Cadence還將此設計服務部門獨立出來,成立Tality公司,規模最大時曾達到4500人。

曾親身參與這段歷程的蘇進成回憶說,“然而當一間服務公司成長到這樣的規模時,許多問題便會開始浮現。”他解釋說,“‘服務’與一般的產品不同,我們一個計劃只能向一個客戶收取費用,不像半導體公司,能夠設計一次,但卻重復地通過銷售芯片來增加營業收入。”

“而且,往往業務的來源與時間都不是服務業者所能掌控的”,他開玩笑說,“客戶不會等到你剛好有空時才丟案子過來!”因此在人事成本太大以及資源無法有效運用的情況下,Tality最后無以為繼,只好重組并裁撤部分業務,再回到Cadence公司之中。

這個例子讓他體驗到‘可重復性’對設計服務業者的重要性。“而這個惟有通過建立硅知識產權(IP)才有可能。”他說。

另外,當晶圓代工產能有限時,擁有穩定晶圓來源,尤其是能夠搭配自有IP,為客戶提供到量產的Turnkey Solution,更是進一步可以與客戶建立緊密關系,并達到‘可重復性’效益的最佳方式。然而,隨著近幾年中國大陸、馬來西亞等許多國家都開始試圖進入晶圓代工領域,隨著晶圓的來源越來越多,擁有晶圓產能的重要性,他相信在未來會日益降低。

蘇進成指出,“對設計服務業者來說,何時晶圓變得不重要,屆時就會有不同的業務模式產生。”

整體來說,他認為,設計服務業的贏利基礎當然是在于專業設計服務成本較低,對客戶來說,可以提供更有效的資源,并得到更好的設計結果。IC公司應專注于規格訂定、市場面的規劃,而將設計工作交給我們來做。他說,“對于設計服務業者來說,整個流程,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。具備扎實的Methodology基礎,培訓一個堅強的設計團隊,這都是必備的。”

從機會面來看,蘇進成說,“進入深次微米時代后,這股設計委外的趨勢將更加明顯,因為除了大廠外,一般公司幾乎沒有能力自己做。想想看,耗費不菲的EDA工具費用,中小型的IC設計業者是很難有能力持續投資的。”

如何走更遠的路

雖然更復雜的設計需求,帶動了設計服務業的成長契機。但是,相對地,許多IC設計業者可能尚未跨過這個往更先進技術升級的門檻,就先敗陣了下來。蘇進成表示,他曾聽說過這么一個說法,“臺灣地區的300家IC設計公司中,由于規模不夠,有3/4虧損、1/6在生存邊緣掙扎,真正賺錢的只有1/12。”

他說,“如果客戶不賺錢,設計服務業者又如何能賺錢？”尤其是,由于僧多粥少,這幾年臺灣地區的設計服務業者非常辛苦,低價競爭的情況時有所聞。為避免陷于苦戰,“我們必須鎖定不同的客戶群,躲開殺價競爭,惟有找到正確的客戶群,才能達到雙贏的局面。”

所以,蘇進成試圖將眼光放在美國以及大陸市場。“我爭取過一些美國的客戶,雖然沒賺到錢,但是賺到技術。”他解釋說,翊杰曾經為美國客戶開發過1000萬門的NPU產品,因此現在開發300~400萬門的WCDMA的基地臺芯片都已經是‘駕輕就熟’。“在美國投資、開疆拓土,累積技術,這個過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,也很有價值。要打仗,總是要先站穩馬步。”他這樣形容。

在大陸市場方面,事實上,翊杰目前幾個主要的客戶都是大陸廠商,特別是通訊領域的系統大廠。蘇進成說,“要與大陸廠商建立緊密關系并不容易,我們花了很長時間的部署,經過許多的實戰經驗,取得客戶的信任后,目前已經有穩定的業務來源。”此外,鑒于中國大陸正積極部署3G的技術與市場,他很自信能以多年累積的經驗和管道,將與客戶一同過渡到3G技術。

雖然最近不少調查顯示,隨著成本高漲,越來越多的OEM廠商轉而采用標準產品(ASSP),而不再自行開發ASIC。當被問到此趨勢對服務設計業者的影響時,他認為,整體來看,由于設計、制造均向亞洲轉移,或許美國業者受到沖擊,但亞洲的ASIC需求量應該是不降反升。

就策略面來看,蘇進成強調,現階段‘系統廠商’才是他真正鎖定的客戶。舉例來說,他會與系統業者合作,開發取代現有產品的芯片,“我們的目標是要幫助系統客戶更有競爭力、更有差異性。”

他觀察到,大陸許多的系統廠商,特別是通訊領域業者,由于目前大陸正試圖通過自訂規格的方式,切入通訊IC的領域,他預期,未來這些大型的系統廠商都有可能以轉投資或獨立芯片業務的方式,成立新的IC設計公司。這與臺灣地區的系統業者包括明基、宏棋、友訊等公司成立芯片設計公司的策略是相同的。“如何在初期就切入此一市場,和這些與系統公司關系良好的子公司組成策略聯盟,將會是設計服務業者重要的商機所在。”

因此,他將專注于量大,能夠取代歐美原廠芯片的商機。“到2008年,數字電視、手機這些熱門商品中的許多組件,都有機會達到這個目標。其實這個市場仍然很大,但要看是否有能力吃得到。”

他強調,“簡單來說,我們要以功能性、可靠性,來協助系統客戶,同時與系統客戶共同合作,來打敗IDM業者。”

經過這幾年的辛苦經營,去年翊杰科技的營收已經達到4億臺幣。與其它新創公司不同,當初翊杰科技完全是靠著自有資金成立的,到2003年底才加入普訊創投及聯華電子公司的資金,他說,“這是因為,有知名度高的投資者,對公司擴展業務會有幫助。”

被問到為什么要回來臺灣地區,‘落葉歸根’回到故鄉,是個再也簡單不過的理由。在Cadence十多年,親身經歷了Cadence通過不斷并購以及靈活的商業手段,成為EDA產業龍頭廠商的過程。以此為師,蘇進成也不斷督促自己,要持續向前開拓更廣的道路。展望未來,蘇進成卻謙虛地說,“要混口飯吃,不是問題”。只是他認為設計服務產業也一樣會走向合并一途,因此他得不斷思索,要長期經營,該如何做？他該如何走出一條可以走的路,給設計服務業帶來更多的商機？

“眼前看來,最好的模式是鎖定系統廠商的機會,強化與客戶的互動,組成策略聯盟,共贏共存。然而產業是不斷在變動的,我們必須隨時檢視策略的可行性,并隨之修正。”他瀟灑地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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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進成

翊杰科技總經理

Cadence臺灣地區分公司技術總監

美國Cadence Design Systems公司資深經理

加州Santa Clara大學電機工程碩士

交通大學運輸工程學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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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勾淑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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